2021年10月16日，巴基斯坦海軍在距卡拉奇港約150海裡海域發現並阻止了一艘印度海軍潛艇進入巴基斯坦海域。巴方P-3C“獵戶座”反潛機3次跟蹤該潛艇，最終將其驅離。事實上，這已是過去5年來發生的第3次類似事件了，早在2016年11月和2019年3月，巴軍就曾兩次“捕獲”到企圖潛入巴領海的印軍潛艇，印巴間潛艇與反潛力量的鬥爭，一度成為軍迷們關註的焦點。

青黃不接的印度水下力量

就潛艇規模而言，印軍在南亞地區算得上最強大的，其現役潛艇包括1艘“殲敵者”號核潛艇、4艘德制 209/1500型潛艇和8艘俄制基洛級877EKM型潛艇，還有3艘在法國岫魚級潛艇基礎上改建的卡爾瓦里級。

印度租用的“查克拉2”號核潛艇

然而，印軍潛艇的戰鬥力一直飽受質疑。2017年“殲敵者”號由於下潛時忘記關閉艙門，海水倒灌進輪機艙，導致潛艇失去動力。事故迫使印軍對“殲敵者”號進行了10個月的大修和清洗，更換了大量管路及線路。2012年4月，印度還從俄羅斯租借來一艘“查克拉-2”號攻擊核潛艇。該艇曾是印軍的王牌，但“查克拉-2”號先是在2017年10月駛入維沙卡帕特南港時撞壞了聲吶罩，又在2020年春天發生高壓氣罐爆炸事故。由於修複時間過長且成本過大，印度不得不在2021年6月租期未滿的情況下，提前將該艇歸還俄羅斯。

巴基斯坦F-22P級護衛艦

不過，印俄於2019年簽署了另一艘“查克拉-3”號核潛艇租賃協議租期10年，租金30億美元，將在2025年交付。按俄印雙方協議，“查克拉-3”號將由俄軍2014年封存的971 型阿庫拉級潛艇基礎上改裝而來。印度以天價租借一艘已封存7年的攻擊型核潛艇，是想通過交納高額學費的方式學習核潛艇的使用及維護技術。

從裝備力量來看，除核潛艇外，印軍現有的德制209型和俄制基洛級均已服役二三十年，老舊不堪且年久失修。尤其是2艘20世紀80年代就已入列的209型，服役已達37年。比較下來，印潛艇部隊真正有戰鬥力的，當數2017年開始列裝的3艘卡爾瓦里級。

眾所周知，衡量一國海軍潛艇部隊作戰能力高下，不僅要看裝備，還要看使用裝備的人。那麼，印海軍官兵的訓練水平如何？印度審計署在2018年發佈的報告顯示，印海軍官兵缺乏包括潛艇損管及消防在內的多項關鍵訓練。早在2014年3月9日，印度《星期天衛報》曾刊登過一名美海軍軍官撰寫的文章，這名軍官因美印聯合演習而被派到印軍“德里”號驅逐艦上交流了5天。他在文章中批評印度海軍不專業、愚蠢、訓練差，稱印海軍幾乎沒有航行安全的概念，不遵守航行規則，並且毫不留情地預測，“如果他們大部分武器裝備能夠開火，就已經讓人夠驚訝的了，更別提擊中任何目標了”。

事實上，不能怪這名美軍軍官刻薄，印軍的一些操作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比如，發生在2013年8月的“辛杜拉克沙克”號爆炸事件。事故發生時，這艘基洛級潛艇剛完成維修升級從俄羅斯返回孟買，因技術人員操作失誤，一枚潛射導彈在艇內發生爆炸。事故造成“羊杠拉兄沙克”號沉沒，18名印軍官兵死亡。第二年，同樣是基洛級的“辛都拉特納”號潛艇也發生火災，造成2名軍官死亡，印海軍司令德文德拉·庫馬爾·喬希上將為此被迫引咎辭職。

印度裝備的“基洛級”潛艇

印度是世界上潛艇事故率最高的國家之一。 據不完全統計，自2000年以來，印軍潛艇部隊已發生10餘起重大事故。這些事故幾乎都是人為操作所致，暴露了印軍潛艇部隊在訓練和管理上的巨大漏洞。

屢屢受挫的印潛艇換代計劃

美國潛艇專家理查德·W·斯特恩對巴方發佈的視頻做出如下判斷：10月16日，巴軍P-3C反潛巡邏機發現並驅逐的潛艇，正是印軍3艘卡爾瓦里級中的一艘，卡爾瓦里級屬於印軍P75潛艇項目。1999年卡吉爾衝突發生後，印度政府決定啟動潛艇採購計劃，將在30年內建造24艘常規潛艇。這個計劃分為P75項目、P75I項目和P76項目。按最初計劃，P75和P75I項目同時開展，利用外國技術各建6艘，全部12艘在2012至2015年間交付完畢。之後，印度再自主建造12艘新潛艇，2030年前交付完畢。屆時，印度將擁有24艘全新的先進潛艇。

2005年10月，印度與法國簽訂一印軍裝備的基洛級潛艇系列協議，正式啟動P75項目，由印度馬扎岡船塢有限公司與法國海軍集團通過技術轉讓的方式。在觸魚級基礎上於印度本土建造6艘卡爾瓦里級常規潛艇，自2012年開始交付。然而，這個項目首艇的交付時間推遲了5年多。“卡爾瓦里”號2006年12月開建，2015年10月下水，直到2017年12月才入列。到目前為止，P75項目潛艇僅入列3艘，4號艇“維拉”號2021年11月9日剛剛交付，5號艇“瓦吉爾”號正在海試，6號艇“瓦格什爾”號正在建造。

而 P75I項目則推遲得更久，直到2020年1月，印度政府才最終確定由包括印度私營L&T集團和國有馬扎岡船塢有限公司在內的兩家印度造船廠及5家外國防務公司參與競標P75I項目。按印度規劃，下一代P75I潛艇將比卡爾瓦里級更大、更先進。到目前為止，印軍關於這6艘常規潛艇的具體設計要求仍是保密的，但有兩點可以確定：一是P75I必須裝有不依賴空氣推進系統(AIP)，二是最好裝備可發射“布拉莫斯”反艦導彈的垂直發射系統。

巴基斯坦“真納級”護衛艦

事實上，這兩個條件非常有挑戰性。首先，印度已自行研發出燃料電池AIP系統，從扶持國產工業的角度看，國產 AIP系統應成為 P75I 型潛艇的不二之選。然而，國產 AIP系統未經海上實艇驗證，技術風險大，而印軍又要求競標者採用經過驗證的AIP系統，兩難之下該如何取捨。第二，參與競標的幾型潛艇排水量均相對較小，安裝導彈垂髮系統技術難度大。

由於印度開出的條件過於苛刻，尤其是較高的國產化比例及要求外國合作伙伴對潛艇負有幾乎無限的責任，德國蒂森克虜伯公司在最後關頭放棄競標。目前共有4家公司的潛艇確定參與競標，分別是法國的短鰭梭魚級、西班牙的S-80P 型、韓國大宇造船海洋株式會社的KSS-Ⅲ，以及俄羅斯的阿穆爾級。無論哪家潛艇最終競標成功，考慮到印度沒有建立起完整的工業體系，造船業產能低下，裝備建造項目延期已成常態，且至今沒有明顯進步，下一代P75I潛艇能否如期開展，實在是個問題。

在P75I之後，印軍還有一個P76潛艇計劃——印軍將利用第一個階段獲得的潛艇建造經驗，自主設計建造12艘潛艇。早在2015年，印度政府就對1999年制定的30年潛艇建造計劃做出過調整決定在P75和P75I項目之後，第二個階段自主建造的12艘潛艇中，建造6艘核潛艇。當然，建造核潛艇需要更多時間，花費的成本也更高，印軍實現起來也更遙遙無期。

日益增強的巴軍反潛實力

2020年10月巴海軍司令阿巴斯上將在退役演講中提到，巴基斯坦將在2030年前建設一個擁有50 艘新型水面艦艇的新海軍。在這一規劃中，巴海軍的反潛力量主要包括：4艘 054A/P型護衛艦、4艘真納級護衛艦，以及8艘S-20PAIP常規潛艇。這些水面和水下反潛力量與航空反潛力量一起，將極大增強巴軍反潛作戰能力，有效對抗印軍的潛艇力量。

印度“卡爾瓦里級”潛艇

早在2013年，巴軍便引進了4艘F-22P型護衛艦。該型護衛艦設計成熟、性能可靠，可搭載直-9EC反潛直升機，具備一定的反潛作戰能力。此後，巴基斯坦又引進了4艘性能更先進的054A/P型護衛艦。2021年11月8日，根據中國船舶工業集團官方微信公眾號消息，巴軍從中國採購的首艘054A/P型護衛艦“圖格裡勒”號，在上海滬東中華造船廠舉行交付儀式。這也是巴軍引進的4艘054A/P的第一艘，2020年8月下水，僅14個月後就順利交付。作為一款具備世界先進水平的護衛艦，054A/P配備了艦艄主被動聲吶、拖曳式被動聲吶和低頻主被動複合聲吶，還搭載直-9EC反潛直升機，反潛作戰能力突出。目前，第2艘054A/P型護衛艦“泰穆爾”號也已交付巴基斯坦海軍服役。

與此同時，巴基斯坦還引進土耳其技術建造的4艘3000噸真納級護衛艦，也全部進入建造過程，將於2023至2024年列裝完畢。真納級是在土軍島多功能護衛艦基礎上建造而成，配備完善的搜潛設備和攻潛武器，具備一定的反潛作戰能力。

巴基斯坦“阿戈斯塔級”潛艇

水下反潛力量方面，巴軍現有的水下作戰主力是3艘阿戈斯塔級90B型常規潛艇，巴方稱為哈利德級。哈利德級屬於AIP潛艇，續航力強，隱蔽性好。據海軍新聞網站2021年10月6日報道，為加強水下作戰力量，巴基斯坦又採購了8艘S-20P型AIP潛艇，命名為漢果級。這批潛艇交付後，將成為巴軍的水下中堅力量。

航空反潛力量方面，除水面艦所搭載的直-9EC和“海王”MK45反潛直升機外，巴海軍目前有3架ATR-72巡邏機和6架P-3C海上巡邏機。其中，前者航程較短，主要適用於近程海上巡邏，後者則存在機體老化的問題。為適應現代環境下的反潛作戰要求，巴方已訂購3架“海上蘇丹”海上巡邏機。“海上蘇丹”是在巴西航空工業公司“世襲-1000E”噴氣式商務機基礎上，由意大利萊昂納多公司改裝而來的一款新型海上巡邏機，計劃用於替換P-3C。巴方雖未具體透露“海上蘇丹”海上巡邏機配備的任務負載和傳感器系統，但可以肯定的是，該型海上巡邏機的任務就是針對印軍潛艇開展反潛作戰。2021年9月2日，巴軍首架“海上蘇丹”海上巡邏機在卡拉奇邁赫蘭海軍基地舉行交付儀式，標志著巴海軍航空反潛力量又邁上一個新臺階。接下來，巴基斯坦還將繼續採購“海上蘇丹”，採購規模預計將達10架。

實力對比的天平逐漸傾斜

2021年最近的這次兩軍較量，印軍潛艇是在距巴基斯坦卡拉奇港150海裡處被髮現的。這裡屬於巴基斯坦專屬經濟區，巴基斯坦聲明稱，包括此次在內，印潛艇曾數次企圖進入巴領海，西方媒體對此分析稱，印度潛艇當時應該是在執行情報偵察任務。由於印巴當前並非交戰狀態，因此印潛艇只是被警告和驅離。然而，過去5年以來發生的3次潛艇“捕獲”事件表明，面對日益嚴峻的海上安全形勢，巴軍保持了高度警惕，其反潛巡邏機部隊也擁有很高的戰術素養。

巴基斯坦海軍054AP級驅逐艦入役

巴海軍P-3C反潛巡邏機，在2019年3月和2021年10月先後兩次“捕獲”印潛艇。這兩次事件有一個共同點，印潛艇當時都處於通氣管狀態。一般而言，潛艇為保持隱蔽性，執行任務時都會儘量在水下航行。由於常規潛艇潛航時主要依靠電動機，受蓄電池能源容量的限制，每隔一段時間必須上浮，露出通氣管充電，為盡可能降低被髮現的概率，這一工作通常選擇夜間進行，但仍無法躲過現代雷達和紅外搜索設備的搜索。事實上，10月16日，印潛艇就是在深夜以通氣管狀態航行時被髮現的。

目前，印海軍雖已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印度裝備AIP系統的下一代P75I型潛艇至少要到2030年以後才能問世，至於形成戰鬥力的時間更是遙遙無期。在這一窗口期內，面對巴軍的反潛巡邏機，印潛艇部隊將處於極大的劣勢，不排除後續執行滲透任務時，有繼續被“捕獲”的可能。

除潛艇性能存在短板外，印軍管理混亂、泄密事件頻發，也是導致此次潛艇被髮現的原因之一。有分析稱，此次巴軍發現印軍潛艇，很可能是巴方獲得了相關情報，然後通過航位推算的方式搜索到了這艘“鼬魚”。這種猜測並非毫無根據，據《印度斯坦時報》10月26日消息，印度一名海軍軍官在基洛級877EKM型潛艇升級改造項目招標中，將基洛級潛艇的關鍵數據直接提供給了參與投標的公司。印度中央調查局目前正在對此事進行調查，目前已有5名印海軍人員因此被捕。事實上，此類嚴重泄密事件，在印海軍內部屢見不鮮。早在2016年，印軍在建的卡爾瓦里級潛艇就發生過嚴重泄密事件，有2.24萬頁涉及潛艇作戰性能的數據文件被泄露。泄密文件涉及到卡爾瓦里級通信、導航和武器系統，包括潛艇隱身性能、電磁和紅外數據、聲吶頻率等絕密數據。

巴基斯坦購買的S-20P潛艇模型

對比印巴兩軍的潛艇和反潛力量不難發現：印軍潛艇裝備數量雖多，但核潛艇沒有戰鬥力，現有的常規潛艇均未使用 AIP系統，下一代P75I型潛艇至少要到2030年後才有可能交付。巴海軍規模雖小，但其反潛作戰裝備正在加速換裝，裝備規模也在逐漸增大。如果在巴近海作戰，巴軍憑藉現有的水面、水下和航空反潛力量 完全可以與印軍一較高下。在擁有制空權的情況下，甚至可對印潛艇部隊形成一定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