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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0月,美國母親特蕾莎做出了一個引人爭議的決定。

她要把狒狒的心臟,移植到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兒身上。

一時間,美國國內反對浪潮此起彼伏。

絕大部分人都不看好這場從未有過先例的手術。

不過,也有一些思想先進的人支持她,認為應該搏一搏。

如果手術成功,那也是人類醫學史上的巨大飛躍!”

正當雙方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洛馬琳達大學里已經開始了這場心臟移植手術。

那麼,為嬰兒安裝一顆狒狒的心臟,真的可行嗎?

事情的結局究竟是好是壞?

缺陷嬰兒,等待死亡

“五磅九盎司重。恭喜您,特蕾莎女士,寶寶順利降生了。”

1984年10月14日,特蕾莎在老家巴斯托誕下了一個新生命,取名字為菲伊。

特蕾莎滿心洋溢著初為人母的喜悅,可這份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醫生對菲伊進行檢查後發現,她竟然患有先天性的左心發育不全綜合徵。

言外之意,這個孩子生來只有一半心臟。

而這種患兒一般在出生幾天內,就會因心臟衰竭而亡。

在此之前,對相同癥狀的孩子進行心臟修複手術也從未有過成功案例。

聞言,特蕾莎如遭晴天霹靂。

她絕望地哀求醫生,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救她可憐的女兒。

醫生無奈地告訴她,除非能找到合適的嬰兒心臟捐贈者進行移植手術。

否則菲伊寶寶沒有生還的幾率。

這讓特蕾莎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她明白,在短短幾天之內,根本不可能找到另一顆匹配的心臟。

更重要的是,新生的小嬰兒難以承受這樣大風險的手術。

如今,特蕾莎只有兩個選擇。

其一就是留在醫院,用先進的醫療設備儘力延長寶寶的生命。

但孩子所遭受的折磨必將非同尋常。

其二就是將寶寶帶回家中,再陪伴她生命里的最後一點時光,然後迎接死亡。

特蕾莎最終選擇把小菲伊帶回老家,並開始著手準備葬禮。

然而就在此時,其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對方告訴她:

“洛馬琳達大學的貝利博士正在進行醫學研究。

而博士正好需要一個有心臟缺陷的嬰兒。

只是不知道您是否願意?

同時,貝利博士可以免除所有醫療費用。”

特蕾莎雖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不經意間問出內心最想問的事:

“從哪裡找來心臟供體呢?真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萬萬沒想到,對方回答說:

“這是貝利博士正在進行的科學研究,是要把狒狒的心臟移植給人類嬰兒。”

聞言,特蕾莎大為震驚。

心中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又被澆滅,她激動地大罵起來:

“你們這群科學家,一定都是瘋子!”

掛斷電話後,特蕾莎坐在沙發上,腦海中還縈繞著那通電話的聲音。

她想,把狒狒的心臟移植給菲伊,一聽就是件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動物的器官怎麼可以縫合到人類身上呢?

這不得不令人想起某些獵奇恐怖片,實在是讓人膽寒。

並且,在這個年代,醫學水平還沒發展到能支持跨物種器官移植的水平。

如果手術失敗,那麼她連陪伴女兒的最後時光,都將徹底失去了。

這時,菲伊寶寶突然在特蕾莎懷中輕聲哼哼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特蕾莎看著她越來越灰白的臉色,心中不禁焦急如焚。

女兒所剩時日無多,她是該抓緊時間陪伴,還是去嘗試那個駭人聽聞的手術?

特蕾莎又想,萬一移植手術成功了呢?

她是不是該賭這一把,給女兒一個獲得新生的機會。

她翻來覆去地想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日出之時,才終於下定決心,向洛馬琳達大學打去了電話。

電話中,貝利博士向她強調,這場手術有極高的實驗性,手術能否成功誰都不能保證。

“我知道菲伊會死去,所以我必須要嘗試,哪怕希望極其渺茫。如果我沒有嘗試過,今後一定會責難自己,是不是本有機會救她。”

特蕾莎堅定地向貝利博士表示,她願意讓女兒菲伊接受手術,只求為她博得一線生機。

通話後,特蕾莎和母親迅速帶著菲伊來到洛馬琳達大學。

貝尼博士向她們詳細闡述了手術方案,以及自己曾經的研究歷程。

狒狒心臟,順利移植

作為一名胸外科醫生,貝利曾經見過太多死於心臟畸形的嬰兒。

彼時的他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新生兒們死去。

直到1967年,貝利得知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南非開普敦的一位病人成功完成心臟移植手術。

這是世界上第一個器官移植的案例。

即便這個病人存活不到一年,可醫學界也由此看到延續生命的新道路;

並開始狂熱探索起器官移植領域。

貝利同樣在此行列之中。

他想,其實那些心臟發育不良的孩子,只需要一個匹配的心臟就能救活。

但說起來簡單,真要想找到合適的人類心臟,難比登天。

因此,他在1976年就回到母校洛馬琳達大學。

而後,其帶領醫學院同事進行了上百次動物器官移植實驗,探索異種移植的新道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

貝利和他的團隊成功完成山羊與山羊的心臟移植。

至今,被移植的山羊仍健康存活著。

但山羊畢竟與人類有較大差別,不具有代表性。

貝利又把目光投向了同為靈長類的狒狒。

狒狒的心臟結構與人類相似。

雖然它們只有兩根主動脈血管,比人類少了一根。

但在實際作用上,狒狒心髒的內部結構完全能與人類匹配。

因此,貝利在洛馬琳達大學中建立起動物飼養室,專門培育作為心臟移植供體的小狒狒。

但他們幾乎找不到合適的人類嬰兒,用來作為心臟移植手術的受體。

所以,對貝利博士來說,患有左心發育不全症的菲伊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如果菲伊的手術順利完成。

那麼意味著,無數困於心臟缺陷的新生兒們,也能夠獲得重生的機會。

但在這個年代,用嬰兒作為手術試驗品;

甚至還與狒狒進行器官移植的行為,實在是對大眾倫理底線的挑戰。

可想而知,這場手術計劃被媒體報道後,引起了美國社會的強烈反響。

“萬物生而平等,憑什麼要狒狒為人類獻出生命?”

“跨物種進行器官移植,簡直是驚世駭俗!這樣造出來的孩子,還算是人類嗎?”

……

有人認為,這樣的行為太過魯莽。

如果手術失敗,那就虐殺了兩條生命。

而另一些人認為,這樣的醫學試驗是為了拯救心臟病患者而邁出的一大步。

還有許多人發出疑問,一個擁有動物心髒的嬰兒,還能被定義為人類嗎?

不過這其中,動物保護者的抗議聲音最為強烈。

他們認為這樣的行為太過自私,不應該剝奪一隻無辜狒狒的生命。

甚至,動物保護組織還在貝利博士家門口和洛馬琳達大學的醫院外進行游行示威,試圖阻止這場手術。

風波越鬧越大,媒體爭先恐後地向當事人發起了採訪。

不過對此,貝利向記者說:

“我可能十分年輕和天真,但是我絕對不愚蠢,這場手術是十分有必要性的。”

特蕾莎也堅定地表示:

“當我親自面對著這一切時,我明白那隻是一個器官,一顆能讓我女兒活下去的心臟,沒有誰能阻擋我們的努力。”

即便外界依舊罵聲一片,特蕾莎和貝利博士依舊選擇將手術進行下去。

貝利抓來動物所里四個月到一歲的狒狒們,然後對它們進行身體指標檢查。

包括心電圖、胸透圖和白細胞抗原檢測等。

最終,他挑出來六隻與嬰兒菲伊有較高組織相容性的狒狒,準備作為心臟移植供體。

一番檢查之後,其中一隻最為匹配的狒狒被推進手術室等待,作為菲伊的心臟供體。

1984年10月26號上午10點,貝利和同事們正式開始手術。

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手術中,貝利一直保持著身為醫生的從容和冷靜。

這也讓同事們心中充滿了底氣。

但當貝利用手術刀劃開菲伊的胸腔時,她的體溫突然急速下降,瞬間就到20度。

見狀,大家齊齊捏了一把冷汗。

彼時,貝利瞥了一眼監測儀,手上沒有分毫顫抖,利落地摘除掉菲伊的心臟,併為她裝上血液循環的裝置。

隨後,他又飛奔到另一側的手術室,將狒狒的心臟迅速摘取下來,放進裝滿生理鹽水的杯子中。

這顆核桃般大小的心臟,還在鮮活地跳動著。

貝利端著它來到菲伊寶寶身邊,將這顆心臟小心翼翼地放進她的胸腔中。

緊接著,他開始一針一線縫合起心臟上的血管,重建主動脈弓。

整場手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貝利和助手們站得腿腳酸軟。

在縫合後,大家都屏吸凝神地站著,死死盯住一片平靜的監測儀屏幕。

“滴、滴、滴、滴”,監測儀突然發出了熟悉的聲音。

這表明狒狒的心臟已經在菲伊體內跳動起來。

恢復正常的血液循環後,菲伊的體溫不斷回升。

其各項身體指標也都恢復到正常水平。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臉上浮現出了默契的笑容。

走出手術室之後,貝利和助手們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眼眶中還含著熱淚。

等候在走廊中的特蕾莎看見他們出來,就知道女兒真的得救了。

她一時間喜極而泣,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貝利走到特蕾莎面前,如釋重負地說:

“女士,奇跡真的發生了,菲伊寶寶戰勝了死亡。”

特蕾莎感激涕零,握住貝利醫生的手久久不放。

在貝利的帶領下,特蕾莎換上無菌服,來到菲伊的保溫箱前看望。

她顫抖地伸出手,隔空撫摸著女兒的臉龐。

一顆顆淚珠啪噠啪噠滴落在透明玻璃上。

貝利輕聲安撫著特蕾莎,並告訴她:

“菲伊寶寶還要轉入特殊病房進行全天看護,實時監測各項身體數據。”

的確,移植手術的成功不代表萬事大吉。

最重要的,還是得看菲伊的身體能不能接受這顆心臟,讓她成功存活下去。

為了防止菲伊骨髓中的淋巴細胞對心臟展開排異攻擊,貝利向她註射了抑制免疫系統活性的環孢菌素。

幸運的是,手術過後一個星期,菲伊寶寶並未產生任何異常。

在心動圖和免疫學、細胞化學的各項監測中,她的身體數值也維持在正常水平。

特蕾莎每天都會趴在病房的窗戶上,凝視著女兒越發健康紅潤的臉龐。

她心中充滿慶幸和喜悅。

幸好當初選擇為女兒賭一把,才能贏得這線生機。

為嬰兒移植狒狒心臟這項行為,將來無論是受到贊揚和支持,還是受到批判與諷刺,特蕾莎都不在乎。

在她心中,只要菲伊的生命能夠延續,付出一切代價都值得。

排異強烈,不幸離世

同樣,貝利對於這場手術也十分滿意。

在專項發佈會上,他向媒體記者們熱情洋溢地描述道:

“菲伊寶寶是一個健康美麗的小嬰兒,那顆狒狒的心臟正在做它該做的一切。”

在有力的事實面前,人們也開始相信跨物種移植手術,是行得通的。

但是,上天並沒能將這份奇跡延續下去。

11月6日這天,醫護人員突然發現,小菲伊不再像從前那樣愛笑了,進食欲望也大大降低。

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她還出現了呼吸不暢的癥狀;

並且情況時好時壞。

貝利醫生診斷,小菲伊的心臟功能已經受損。

應該是遭受到免疫系統的攻擊。

到12日,菲伊的身體數據已經極度偏離正常指標。

心肌受損程度越發嚴重。

此時,菲伊寶寶的臉色已經發青發紫,胸腔時不時抽搐。

如果沒有呼吸機的幫助,她甚至喘不上氣來。

貝利和助手們拼盡全力,也無法讓其急轉直下的身體數據好轉起來。

至此,貝利明白,這次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煎熬了三天之後,小菲伊的心臟在15日晚間停止了跳動。

死神最終還是降臨在了這個不幸的嬰兒身上。

特蕾莎怎麼也沒想到,手術後菲伊只能活21天。

她號啕大哭起來,恨自己沒有抓緊時間多陪陪女兒。

面對小菲伊冷冰冰的屍體,貝利醫生也極為痛心和遺憾。

這不僅是一個生命的逝去,也是一場科學探索的失敗。

貝利沒有氣餒,而是立馬投入到對小菲伊的屍檢中。

他要弄明白,為什麼免疫系統會對心臟造成如此強烈的攻擊。

很快,貝利團隊就找到了真正的元凶。

為菲伊提供心髒的那隻狒狒是AB型血,而菲伊卻是O型血。

因此,他身體中持續產生了大量抗體,當時的一針環孢菌素遠不能解決問題。

除此之外,小菲伊的骨髓還生成大量異常的紅細胞,占領了她的心臟、肝臟和肺部,影響器官機能。

貝利醫生大腦飛速運轉。

他想,下次進行移植手術時,必定要重視到血型和細胞兼容性的重要性,提前試驗人體會對異體組織產生多大的排異反應。

這次手術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沒有任何前人經驗可參考。

所以有著術前難以察覺的失誤。

但從手術中,他領悟到了更多心臟醫學知識,讓團隊深刻掌握器官移植的寶貴經驗。

在次日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貝利坦然向記者們宣佈了菲伊的死亡,並承認手術存在的不足點。

這一結果瞬間激發了公眾的熱烈討論。

動物保護者們又一次義憤填膺,指責貝利不僅沒能拯救人類嬰兒,還殘忍剝奪了狒狒的生存權。

還有人高舉標語牌游行,甚至衝進特蕾莎院子中,指責她是貝利的幫凶。

面對大眾的強烈抗議,貝利依舊保持著醫生的鎮定,面向採訪鏡頭,擲地有聲地說:

“得益於這名嬰兒和她母親的勇氣,在不久之後,患有心臟病的新生兒們都將免於夭折。”

貝利所言非虛,短短一年之後,他就完成了世界第一例人對人的嬰兒心臟移植手術。

隨後,在他和同事們的努力之下,洛馬琳達大學醫院成為全球頂尖的心臟移植中心,拯救了不計其數的心臟病患兒。

在之後的幾十年裡,人類間的器官移植技術逐漸成熟。

但遺憾的是,跨物種移植始終沒有再獲得重大突破。

2018年12月時,《自然》期刊上一篇有關異種移植的論文,引發了醫學界的強烈關註。

原來,據論文描述,一隻狒狒在接受豬的心臟移植之後,成功存活了足足六個月。

豬是除了靈長類之外,同人類心髒的結構、大小最接近的物種。

所以,在豬和狒狒這兩種動物身上做實驗,能夠獲得有利於人類跨物種移植的經驗數據。

這項研究與曾經菲伊的手術一樣,對醫學界探索人類器官移植有重大的借鑒意義。

而且,在21世紀的今天,人們對跨物種移植的態度也呈現出了更大的包容性。

很少有人像當年反對貝利和特蕾莎那樣,跳出來反對這樣的手術。

2019年5月,76歲的貝利患病去世。

他在離去之前,見證到了新世紀跨物種移植的成就,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遺憾。

結語

特蕾莎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貝利是一個偉大的醫生。

他們願意為了人類的生命和健康不懈探索,便面臨著如山的壓力,也無怨無悔。

科學的進步過程就是一場探險,總要有一些人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創新的精神去開闢道路,成為一個領域的先驅者。

在這條道路上,可能會面臨著無數次失敗。

但失敗是成功之母,那個最完美,最優秀的結果,定然是在千錘百煉後才誕生的。

向為了造福人類而努力的所有人致敬!

參考資料:

後橫.嬰兒移植狒狒的心臟[J].國外醫學情報,1984(24):416.

沈九紅.延長幼年狒狒原位心臟異種移植的存活時間[J].國外醫學,1994.